Y0004 为什么英语没有完全抛弃词形变化?
为什么英语没有像中文那样完全抛弃词形变化,转而全部使用“加词”?主要有以下三个核心原因:
1. 历史包袱(Path Dependence)
英语并不是凭空诞生的,它源自日耳曼语系,而早期的日耳曼语和拉丁语都是高度屈折语(即靠词尾变化表达语法)。
- 古英语的复杂性: 早在1000多年前的古英语时期,名词有“格”(主格、宾格、属格等)和“性”(阳性、阴性、中性)的变化,动词的变化更是繁复。
- 简化的结果,而非重建: 语言的演变通常是“偷懒”的过程。英语并没有把这套系统推倒重来(像重新设计一款软件),而是在历史演变中简化了它。
- 它丢掉了复杂的名词变格(除了代词
I/me/my和名词所有格's)。 - 它保留了最核心、最不容易混淆的动词变化(如过去式
-ed,进行时-ing)。 - 对于更复杂的概念(如“本将会”),才发明助动词
would。
- 它丢掉了复杂的名词变格(除了代词
结论: 英语之所以还保留词形变化,是因为它是在“老房子”基础上翻修的,拆掉所有旧墙(词形变化)重建(全用加词)的成本太高,而且没必要。
2. 经济性与歧义(Efficiency & Disambiguation)
如果英语完全像中文一样“加词”,句子会变得非常冗长,而且容易产生歧义。
- 场景一:简单的过去时
- 现状(词形变化): He walk*ed.* (一个词搞定)
- 全加词(像中文): He did walk. (多了一个词)
- 分析: 对于这种高频使用的语法点,词形变化更简洁。
- 场景二:进行时
- 其实英语的“进行时”就是“加词”的典范!它没有给动词变一个特殊的“进行时态”词尾,而是加了一个助动词 be。
- He is working.
- 这其实就是英语在向“分析语”靠拢的表现。
- 场景三:第三人称单数(S的争议)
- 这是一个正在消亡的词形变化。在很多方言(如黑人英语)或非正式口语中,这个
s经常被省略,靠语序来判断。 - 这说明:当“加词”(语序)足够表达清楚意思时,词形变化就会退化。 但因为传统语法的惯性,标准英语还是保留了它。
- 这是一个正在消亡的词形变化。在很多方言(如黑人英语)或非正式口语中,这个
3. 英语其实正在变成“分析语”
关于“加词”方案,英语其实正在这么做!语言学家普遍认为,英语的发展趋势就是从“综合语”(靠词形变化)向“分析语”(靠词序和虚词)演变。
- 不规则动词的规则化:
- 古英语有很多不规则动词(如 help/holp/holpen)。
- 现在都变成了规则动词(help/helped/helped)。这就是用统一的“词尾变化”(一种简单的标记)代替了复杂的词根变化,是向“分析”迈出的一步。
- 比较级的使用:
- 以前:good -> better (词形变化)
- 现在:人们越来越多地说 more beautiful 而不是 beter (虽然 better 还在,但新词多用加 more 的方式)。这是典型的“加词”策略。
总结
如果英语彻底抛弃所有词形变化,完全像中文一样,会面临以下尴尬:
| 语法功能 | 现状(混合模式) | 如果全用“加词”(假设) | 后果 |
|---|---|---|---|
| 过去时 | I went / I talked | I did go / I did talk | 句子变长,did 容易被误解为强调语气。 |
| 进行时 | I am going (已加词) | I am going (一样) | 进行时已经是“加词”了。 |
| 被动语态 | It was done (已加词) | It was done (一样) | 被动语态也已经是“加词”了。 |
| 复数 | two books | two ones book (像中文“两个书”?) | 缺少标记,必须靠数字或上下文,容易混淆单复数。 |
| 所有格 | John‘s** book | of John book / book belong to John | 极其啰嗦。 |
英语之所以没有完全像中文那样“加词”,是因为它已经在这么做了(使用助动词),并且保留了一部分最高效、最不易产生歧义的词形变化(如 -ed, -ing, -s)作为语法标记。这是一种“进化中的妥协”,既保留了历史的简洁性,又吸收了分析语的灵活性。


